囤蛋

[勋兴]橘子汽水

竹马x竹马/短篇/HE

bgm:南拳妈妈-橘子汽水

吴世勋又起晚了，顺手抄着昨天打完球甩下的校服和冰箱里准备好的汽水就往外跑，冲到玄关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朝餐桌上一扑带走了一份烤面包。

听见吴妈妈在后面大喊，快点跑啦快点跑啦别总让人家等这么久。

“知道啦———”

吴世勋这时已经把自行车推到家门口，张艺兴果然站在那棵小叶榕下踢石子。

看到眼前蹭地冒出一个鸡窝头，张艺兴无奈地撇撇嘴：

“吴世勋同学，我们还有十分钟。”

“快快快上车，让你看看老司机的尊严。”

吴世勋把自行车后座拍得啪啪响。

张艺兴在上周和隔壁班的篮球赛里崴了脚，于是队友兼邻居吴世勋自告奋勇护送他上下学——其实就算他的脚没伤着，他们也总是一起上学一起回家的。

“赶不上大叔的包子了，这会儿肯定开始排长队了。”

吴世勋两腿蹬得飞快，又偏过头和张艺兴讲话。

身侧的风呼呼的刮过，张艺兴眼睛还有点睁不开，扯了扯前面人的衣角：

“喂喂喂你好好看路啊，这里两条人命呢。”

“你掏掏我右边外套口袋，我早上多拿了块面包先凑活着吃吧。”

“啊！真棒！感谢！”

张艺兴往前伸手掏面包，碰到吴世勋的痒痒肉，逗得他直晃车头。

“我靠！你这点水平还敢自称老司机啊！证是买来的吧！”张艺兴吓得拽紧了吴世勋校服外套的后摆，冲着他的耳朵喊。

吴世勋耳朵莫名有点热。

“那你吃过了吗？”

“吃了。”

“放屁吧你，今早看你那样肯定掐闹钟了。喏——”

嘴边突然塞过来半块面包，吴世勋愣了愣。

“吃吧小可怜，哥哥看着心疼。”

身后的张艺兴笑嘻嘻地说。

吴世勋往后瞟了他一眼，张嘴把面包咬住了。混着马路上奇怪的烟尘味吃面包，好像还不赖。

不过，如果你真的会心疼我就好了。吴世勋想。

狂奔踩着铃赶到教室，两个人把书包一甩，瘫在座位上大口喘气。

张艺兴还晕晕乎乎地听着数学老师吧啦吧啦地讲试卷，搞不懂为什么上了高三天天都困到绝望，左边脸颊忽然冰冰凉透心凉。他惊讶地转回头，是吴世勋正拿着一瓶饮料往他脸上贴。

橙黄色的汽水在玻璃瓶里打着旋，还有零散往上冒的气泡。

咕嘟咕嘟  咕嘟咕嘟。

吴世勋瞅着前桌还在发愣的张艺兴，下巴往上抬了抬，示意他拿去喝。

张艺兴犹豫了一会儿，伸手接了过去，用唇语回了他一句谢谢大佬。

他不知道后座的大佬吴世勋眉头一抬弯弯嘴角，得意地翘起了二郎腿。

橘子味的汽水，正好是张艺兴最喜欢的味道。

玻璃瓶好好地被他摆在桌角，一口下去还剩下三分之二的饮料，早晨阳光下的橘子色好看极了。

张艺兴忍不住趴在书桌上，盯着这瓶汽水看。

止渴，甜味，解暑，又好看，怎么可以这么好。

你怎么可以这么好。

吴世勋和张艺兴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好得不得了。

家也离得近，就在对面楼，从窗户就可以看到对方的房间。

不过除了发小这点以外和现在的高中男生没什么两样，都想着当对方的爸爸。所以拌嘴比谁都贫，吵架也常有，就是吵得快也好得快罢了。

上午还因为一个球没传给自己而发火，下午就勾肩搭背溜到校门外的小吃街觅食，晚上下了自习再聚到一起写会儿作业，碰到周末的话写完作业再打两盘游戏，然后到点就回家睡觉，第二天七点半院子门口小榕树下见。

去学校本身是没什么意思的，有人陪着一起学习好像能稍微有那么点意思。

日子一天天的，好像没什么意思，却也过得很满足。

世界上所有的竹马们都是这样生活的吗？

好像也不是的，吴世勋这么想。

意识到自己对张艺兴的情感有超出一般定义上好朋友范畴的时候，吴世勋也没有太惊慌。

日子还是照样过，兄弟还是照样做，好像维持现状就很好。吴世勋没敢往那条模模糊糊的线上迈一步，就好比打破生态平衡是一件极大的罪过——更何况，打破了，可能就不会再有了。

他可不敢失去他。

所以该贫嘴时贫嘴，该打架时打架；该对他好时，自然要对他更好。

吴世勋乖乖地呆在固有的位置上不会动，就好像现在他俩教室里一前一后的位置——吴世勋看着张艺兴毛茸茸的后脑勺，窗帘飞呀飞扫过他白嫩的脖颈，看来是很痒，于是往前探了半个身子捞过窗帘再帮他绑好，自己的思绪又跑了八百里。

快下课的时候张艺兴感觉到后边的人戳了戳自己的背，于是习惯性地把右手往后伸，稳稳地接住了小纸条。

【今天想吃什么】

这个字体还是非常不羁，非常吴世勋。

【随你  我都可以】张艺兴写好揉了揉又丢回去。

【卤肉饭？】

【好  可以顺便买奶茶喝】

最后一次把纸条传回去，听见身后传来吴世勋压低的笑声。

啊，吴世勋真是小朋友啊，张艺兴这么想着。

明明平时装得很高冷的样子，吃起甜食来都不带犹豫的。平时闹别扭了，一杯奶茶绝对能哄回来，再不济，就两杯，加双份珍珠。

张艺兴又瞥了一眼呆在桌角的玻璃瓶，心想：

好巧喔，我也喜欢吃甜的。

晚自习前的两个小时大概是一天中除了吃饭洗澡睡觉以外就惬意的时光了。

吴世勋和张艺兴吃完晚饭习惯绕着操场走两圈消消食，鉴于张艺兴伤了腿，养伤的日子就将散步改成了坐草地瞎唠嗑。

400M的跑道上来来往往都是来运动的人，男孩子大多为了健身或者单纯喜欢跑步，女孩子想减肥的占了大多数。吴世勋和张艺兴坐在一边指指点点，仔细看的话还真的有那么一点猥琐。

“啊，你看那个，是文科重点班的班花吧？”张艺兴小声地朝他咬耳朵。

“哪儿呢哪儿呢。”吴世勋眯着眼睛找不到人。

“左手边跑过来的，马尾辫，白T恤。旁边那个灰衣服也挺好看的。”

张艺兴假装四处看风景，精准地给吴世勋指认了人。

“呃……灰衣服那个，今年跨年晚会的时候给我表白了……”

“？？？？？？？？”

张艺兴猛地回头看过去，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你怎么不和人打个招呼啊！那么小气。”

“我靠，这得多尴尬啊。”吴世勋抓抓脑袋：“我给拒绝了……”

“……对不起，你是个好人？”

吴世勋一脸震惊：“哇擦，你怎么知道我这么说的？”

张艺兴快绝望了，往草地上一倒，很是无奈：

“难怪你高中三年没谈上恋爱啊，次次给别人发好人卡，能有女朋友才怪。”

吴世勋偏头看了看他，犹豫了一会儿也躺了下去：

“这没什么啊，你不也没谈恋爱。”

“我和你才不一样。”

张艺兴嘴里嘟嘟哝哝的。

“哪里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啊。”

“你说说看。”

张艺兴侧过头，吴世勋放大的脸就在眼前，眼睛亮亮的。

六点半的落日很好看，层层叠叠的云很好看，绿茵场镀着一层金光的草地很好看。

面前的他很好，很好看。

突然就面烧到无法藏也藏不住，张艺兴赶紧把头往另一侧转，嘴硬却又道不出个所以然：

“反正就是不一样，没有为什么。”

身后吴世勋的声音轻飘飘的，很近又很远。

他说，

“我觉得我们是一样的。”

日子还是这么规矩地过着，那天关于一样不一样的问题也默契地没有人再提起。

吴世勋和张艺兴还是像以前一样，一起上学，一起吃饭，一起打打闹闹，一起想些有的没的。

张艺兴习惯性地收到吴世勋给的橘子汽水，他有点奇怪为什么吴世勋明明不喝，这个味道的汽水在他家的冰箱却从没缺货过。

高考的日子临近，原本紧绷的心情倒是一天一天放下来了。

好好努力了那么久，一定会得到一个好结果的，他们这么想着。

有天聊到高考后最想做的事情，张艺兴喝着汽水咬着吸管气痒痒地说想打游戏打个够直到冲进全服前十排行榜，吴世勋出乎意料又非常认真地说想染个头。

“染头发？”张艺兴听到有点想笑：

“找tony老师吗，我有个挺熟的tony老师，给你打个折。”

没想到吴世勋一口回绝了：

“才不要，我要自己染。”

张艺兴乐了：

“这么厉害喔？那以后我叫您sehun老师吧哈哈哈。”

“……别笑……其实我也没信心……”

顿了顿，吴世勋突然眼睛一亮：“要不你帮我染吧？”

“我？？我也没经验啊！”

被点名的张艺兴也吓了一跳。

“没事，操作很简单的，看说明就好。”

“哇弄得我好紧张……又有点小期待？？？”

想到要帮发小弄头发，可能没几个人有这样的经历，张艺兴突然兴奋：“想好什么颜色了吗?”

“没呢，随便吧。就想突破束缚解放自我。”

“哇不愧是吴大佬。”

“要不染个你喜欢的颜色吧。”

“哈？”

“我说，就染你喜欢的颜色吧，都交给你了。”

高考结束的第一天，张艺兴庄重地端着一盒染发剂敲吴世勋的门。

吴世勋大门一开，笑嘻嘻地说：

“艺兴老师，我都做好准备了。”

“不就是染个头嘛，搞这么大阵仗。”

张艺兴嫌弃地瞟了他一眼，内心却真实地有点小紧张：“你真的不想知道我买的什么颜色吗？”

“不想啊，相信你的眼光。”

吴世勋搬了椅子端正地坐好，打定主意待会儿不看镜子也不问一句。

“我买了粉色的。”

“……哦，也可以，没事。”

“真的不好奇？”

“有一点，不过不知道更刺激吧。”

“我买了我喜欢的颜色。”

“嗯。”

张艺兴站到他身后，照着说明书把染发剂调好，郑重地揉了一把吴世勋的头发，严肃地说：

“再见了黑毛，我努力努力，一定善待你。”

末了又补充一句：“呃，可能眼高手低，是成是败，都还是请您行行好高抬贵手。”

吴世勋想象了一下张艺兴现在的表情，噗嗤一声笑出来。

明明自己才是应该紧张的那位，为什么他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呢。

整个染发的过程张艺兴都小心翼翼地，生怕不小心哪里出了错，吴世勋一边忍着笑一边安慰他不要慌。

终于进行到最后一步，张艺兴帮他洗掉染剂，飞速地扯过毛巾裹在他头上固定好。

吴世勋很明显地感觉到，张艺兴的手在抖。

“准备好了吗？”

张艺兴开口问他，连声音都带着细微的颤抖。

“嗯，准备好了，你别慌呀。”

吴世勋试图安慰对方，却好像丝毫没起作用。

张艺兴走到吴世勋的身侧，右手环过他的脖子，然后轻轻地覆在他的眼睛上，左手抓过他的手，领着他站到镜子前。

吴世勋忍不住在张艺兴的掌心里眨了眨眼，眼睛有点痒，心里也有点痒。

“我喜欢的。”

张艺兴终于放下盖在吴世勋眼睛上的手。

吴世勋睁开眼。

镜子里的他，顶着一头橘黄色的头发，像一个新鲜的小橘子。

非常夏天的颜色，浓郁欲滴，活泼到仿佛周边的空气都是香甜的橘子味。

他想起自己曾把一瓶瓶咕嘟咕嘟冒着气泡的橘子汽水，每天小心地揣在衣服口袋里带给最喜欢的人。

“我喜欢的。”

张艺兴又重复了一遍，他颤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吴世勋透过镜子看到身后的人微微泛红的眼睛。

“你喜欢吗。”

他听到他在问。

吴世勋转身抱住了张艺兴，把他按到自己的胸口，用自己的橘子脑袋用力地蹭了蹭怀里的人。

染发剂的味道还有点呛鼻，可是没有人再去计较这个了。

他的心里有某个地方迅速地酸胀起来，然后甜蜜地发酵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费了好久的力气终于做成一件向往的事情，原本都不奢望得到一句表扬，却在最后得到了满世界的礼物。

“我很喜欢。”

吴世勋说。

“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你。”

FIN.

*今天正好听到了这首暴露年纪的歌，一下子就想到了世勋的小橘子头，于是飞速摸了个鱼！

*开始把写的东西搬一点到微博上，用图片看感觉自己还蛮爽的